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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谈古今才子的青楼情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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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春秋时管仲设女闾以来，青楼文化一直是中华文化的一个组成部分。据统计，白居易描写风月场景的诗多20余首，囊括了49403首诗的《全唐诗》中，有关妓女的诗篇就有2000多首，而所收入的妓女作品有21人的诗篇计136首。
它的常盛不衰与科举试子的留连声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以明清为例，考生须通过童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以期金榜题名、光宗耀祖，其时数不清有多少学子苦读多年，依然无缘官场郁郁而终，而传奇小说中的连中三元——解元、会元、状元者，更是寥若晨星，自科举考试以来不过十三人而已。于是有功名也好，考场失意也罢，秋闱之后第一个要做的就是到青楼，让疲惫的身心得到些许放纵。
盖凡女子，大都喜欢些风流倜傥之士，或才高八斗之生，妓女亦复如是也。状元郎欲独占花魁，延续其在科举考试中的凛凛威风；名落孙山者更是使尽浑身解数，想通过情场得意稍微化解一下心头不忿，以此作为下次大考之动力。名妓因宠恃贵、公子知难而进，正所谓每一个成功的男人身后必有一名女性，相辅相成之下，便涌现了一大批风月高手。有以诗词动人则如李商隐、柳三变者，亦有以风流传世若《桃花扇》中之侯方域。至于冒辟疆，则可以算是高手里的行家、至尊中的无敌。
冒辟疆和侯方域同是复社四公子之一。侯朝宗因李香君血染桃花扇而名垂青史——青楼的“青”，冒与之相仿，其青颜知己乃是同为秦淮八艳之一的董小宛。冒辟疆的旧好陈圆圆被捋之后，“是晚壹郁，因与友觅舟去虎夜游”，巧遇董小宛。一夜欢好后，董妾欲以身相许，冒郎却抛撇不及、连忙返家。其后时隔数载，历经三离三弃，若非钱谦益出面处置，帮小宛落籍送到如皋冒家，也不会有后来的鼓瑟绸缪、恩爱有加，和小宛身后的《影梅庵忆语》了。
自光绪三十二年废除科举制度之后，青楼文化遭受重创一蹶不振，共和国建立以来，连青楼也不复存在了。可怜的当代才子们失去大展身手的舞台后，心中自然暗生怨气。时间一转眼到了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这股怨气已积蓄成一股莫大的物质流，充盈海内、直刺九霄。我佛如来掐指一算，随即跌坐于莲花座上，低叹劫数难逃，然后圣手一挥，遣物下凡。这便是网络文化。
网络才子同样可分为两类，恃才傲物却郁郁不得志的，或于生活中挥斥方酋、运筹帷幄者。他们继承了祖先的青楼情结，行吟、行淫于论坛之间，争相得到网络的欢心。苦思冥想的文字变成了电子流后，倘若哪位看客叫一声好，他们便骚首弄姿、喜不自胜，哈喇子流了一地。至若风平浪静、波澜不兴，便觉怀才不遇、心中忿然，只得将这篇文字送到另一个论坛，期望在这里能潮生云涌。
即便是周遭采声四起的，仍环顾网坛，心茫茫焉。他们在遗憾，遗憾一位貌若天仙、名扬天下的艳妓的缺席么？非也非也，他们是在想，为什么才子我文思泉涌、才高八斗，传统媒体还不向我抛媚眼那？心急的便毛遂自荐，到处投条送温暖去了。且慢！此时的他们还是畅游秦楼楚馆的风月高手吗？怎么倒象是身插草标、待价而沽的坐台小姐了？
说到底，从前的名妓之所以喜欢名公巨卿之子、风流倜傥之士，一来是因为他们温文儒雅，在一起琴瑟和鸣其乐也融融；二来离高级社交圈近，乘青春年少择枝栖之，可保后半生的衣食无虑。坐台才子大概也有类似想法罢。虽说创作高峰期里宾朋满座，点击率居高不下，可一朝江郎才尽、文老辞黄后，即使洋洋几千言，还是门可罗雀、无人喝采，教他怎能不郁闷呢？除此之外，网络才子们还有些“偷情情结”在作祟，即便在论坛上翻云覆雨了，还觉名不正言不顺，非要老爷把自己娶进门了才心安。这里的老爷便是传统媒体了。如倘真能傍上个财大气粗的传统媒体，把春凳从虚拟化为现实，除了依然能得到精神上的高潮以外，还有丰厚的物质享受候着。这岂不是一箭双雕？
其实文人在青楼的走动，恰似冒辟疆所说，无非“路梗中无聊闲步”，与口渴了喝杯水同一道理。其时之行往往逃不脱“玩弄”二字，“爱情”云云童稚得很。真正成就千古佳话的，更只沧海一粟耳。网络文学初露峥嵘之时，坐台才子只有寥寥数名，自然容易象当时的艳妓般一夜成名，引得无数的“王孙公子”趋之若骛。而一旦全民皆网，大家都坐台了，洛阳纸贵也就成了传说中的童话，遥不可及了。
这青楼梦哪，不作也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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