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这几天,成都的天气很好,整日都是阳光。这样的天气,很适合打麻将。
成都人爱打麻将,就象巴黎人喜欢泡咖啡馆一样,只是成都人打麻将的地方在茶馆,其实就是麻将馆--花上十元钱,泡一壶最便宜的本地花茶,在午后暖洋洋的阳光下,惬意地喝口茶,摸几张牌,再“啪嗒”打出去--我是没去巴黎喝过咖啡,不过我想成都人的享受人生,应该是绝不逊于巴黎。
如果实在要我对上面的说法找点证据,我想是两地都产美女--一般只有悠闲安逸的地方,才出美女。象香港、北京、上海、深圳这样焦虑的城市,男人女人都被传染得很焦虑,走在大街上,象是去打仗;即使偶尔泡泡酒吧,彼此心底也翻来覆去地试探千百次:“上不上床?上不上床?”--生活如果充满这么多问号,就很没意思了;不如去巴黎,或者成都,喝着咖啡,打着麻将,看美女在窗外走过,悠悠闲闲地,就真的成了风景。
当然,从电视上看,巴黎的美女风情万分,象咖啡一样,“味道好极了”;成都的美女呢,高高瘦瘦的,一晃一晃地在人们的眼前,象麻将中的“一条”。“一条”,在成都话中说起来叫“幺鸡”,浅草妖姬啊--一个风情,一个妖娆,这就是两个城市的一点差别了。
但成都麻将一旦打起来,却风云突变,全无这个城市的悠闲本色。先不说别的,单说这麻将打法的名字:“血战到底”,听起来就让人小心肝一颤一颤的。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种打法不象别的麻将,一家胡牌就推倒重来,它要求必须三家都胡牌,或者直到摸到最后一张--到底,到底的“血战”。真的是“血战”啊,记得有一次,我和媳妇搭台子,另外两家却都先胡了,在旁边看我和媳妇“血战”。他们那个小人得志幸灾乐祸地乐啊,我那个郁闷万分亲痛仇快地心痛啊,恨不得立刻跟媳妇说:“要不,咱这把别‘血战’了,我们猜‘小蜜蜂’定输赢吧?!”“两只小蜜蜂啊,胡的是‘红中’啊......”
成都麻将的“血腥”,还在于它的打法不拘一格。记得大学时候,在天津打麻将,每次最痛苦的事情就是先要在宿舍走廊上吆五喝六:“打麻将,打麻将喽--一缺三”;成都麻将就绝对不会有缺手的问题,四个人可以打,三个人也可以,甚至两个人都行--只是两个人打的时候,叫法不太文雅--“对扣”,听起来跟“拉拉”遇见“边边”。但最过分的还是一个人也可以打,“自摸”--跟自恋一样,属于不可救药的一种--瘾。
如果人多了也不成问题,五个人可以,六个人可以,甚至七个人也可以--如果八个人,八个人直接开两桌得啦。所以有些成都茶馆,麻将桌子干脆做成五边形六边形七边型,这些我都见过,只是没见过三角形的麻将桌子,否则以后我的小孩长大了,可以直接带他来这里学几何了。
我和媳妇打着麻将,旁边孩子在证明三角形内角和--想一想就觉得这是多么幸福的成都人生啊。所以回过头来看,成都真的就象巴黎一样--如果你要找一个人,要么他在麻将馆,要么他就是在去麻将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