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轻轻地舞着,在静谧的天堂之中,
天使们投射过来异样的眼神。
诧异也好,欣赏也罢,
并不曾使我的舞步凌乱。”
--《第一次亲密接触》
公元2003年4月1日,这真是一个讽刺的日子,西方最娱乐最轻松的愚人节竟会成为华人世界最沉痛最惊诧的哀悼日,人们还来不及错愕,传媒还来不及揣测,一个伟大的生命就永远从水银灯下消失了。
听到张国荣死讯的时候,我正靠在床上看书,那是一个很平常的夜晚,除了电视里不时传来美伊炮火的轰鸣声,一切都跟往常一样;然而几秒钟后,一切平常都变成了不平常,听到爸爸的呼喊,跑到房间里一看,竟是一个晴天霹雳的噩耗:“张国荣走了。”
张国荣走了,走得如此匆忙,只留下一纸遗书、几句告白,浓缩了他生命中最后的心情点滴;原来死亡真的可以抹去一切,恩怨情仇,成败荣辱,都在肉体消亡后得到了解脱,曾几何时对张国荣又爱又恨的香港传媒,如今怨气尽消,剩下的就只是对死去亡魂的敬意,对一代名伶的缅怀。
张国荣离世,很大程度上要归罪于捕风捉影的狗仔队,这么多年对张国荣的私生活穷追猛打,对他的“同志”身份大加渲染,致使张国荣近两年始终情绪低落、郁郁寡欢;听说张国荣自杀前已经患有严重的抑郁症,如果此事属实,狗仔队自然难辞其咎。窃以为明星也是人,也有生老病死、七情六欲,媒体大可不必太过热心,把明星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公诸于世;何况有不少传闻都系子虚乌有,那些为了追求新闻效应和商业利益,不惜散布谣言、欺神骗鬼的传媒人士更让人痛恨,侵犯了艺人的合法权益不说,也剥夺了人们了解真相的权利,严重扰乱了新闻界的游戏规则,实在有打假的必
要。
张国荣是“同志”,他喜欢男人,这只是一个价值取向的问题,就像有的人喜欢吃苹果,有的人喜欢吃香蕉一样,纯粹是个人喜好,并不牵涉到道德人格,更没有触犯法律;只要他与唐先生两情相悦,只要他制约好自己的私生活,就不会妨碍到别人,自然也不会影响他的演技和歌艺。偏偏有那么多好事的娱记咬住他的“死穴”不放,好像是找到了一个无限增值的聚宝盆,不把里头的新闻价值榨个干净,不把张国荣逼上绝路,就决不能善罢甘休,实在与草菅人命无异;严格说起来,狗仔队正是近两年艺人自杀案频频发生的元凶,也是“四.一”血案的直接责任人。
一颗巨星陨落,划落长空,坠入天河,化作点点火花,照亮红尘万物;最后的光辉总是特别灿烂,逝去的神话总是特别经典,张国荣虽然已经远去,他在人们的记忆里却能得到永生,因为斯人已逝,浩气长存,人们宁可相信那只是愚人节的玩笑,一个纯属虚构的梦魇,也不愿直面血淋淋的残酷事实。
冰冷的雨夜,电台里是播音员幽咽的嗓音,述说着张国荣的前尘往事,空气中似乎散着一股淡淡的惆怅,久久挥之不去;窗外小雨沙沙,听来竟像是孩子在痛哭,莫非苍天有情,也在为张国荣的去世而流泪?
死者已矣,活着的人却还要勇敢地活下去,多愁善感的我已经心碎了无痕,只能在黄昏中一个人站着,任凭微风拂过眉梢,静看夕阳,仰望天空,对着遥远的浮云高喊一声:“哥哥,你在那儿一切都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