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唱戏,兴唱头戏。就是正戏没开,有一个演员简单化妆一下,随便穿一件道袍,出来坐在椅子上,等上半天,白上一句:天子重英豪。再等上半天,再白上一句:文章教尔曹。直到后台唱正戏的演员化妆好了,乐队也到齐了,台下观众也坐稳了,班主在后台向他喊叫“回来!”他便用戏剧道白“回来,就回来!”起个板,《或王祥卧冰》或《杀狗劝妻》,或《三娘教子》,随便唱上一段,就下场了。接下来就开始演正戏。王村年年正月闹家戏,头戏总是王憨狗的。王憨狗其实并不憨,是个又聪明又机灵的小伙子。他爱出台凑热闹,可嫌排戏又苦又累。唱头戏不必排练,又随便又没程式。于是他拾了几个段子,总爱在头戏唱,出出洋相斗斗趣儿。这一天演晌午戏,他往鼻脸凹画了个乌龟,反戴了个相公帽,穿了件女官衣,扭扭捏捏出场了。扭到台前,正要开口白语,忽然瞅见天空飞来一架飞机,他便打起韵白:“红头飞机,过、去、了——憨狗老爷,出、来、了——”然后做了个整理衣帽的动作,扭身坐在舞台中间的一把椅子上,道白说:”七七四十九,先喝一壶酒。二九一十八,两片猪肉一起夹。这时台下有个青年对他喊道:“憨狗你这是唱戏了,干脆是羞你先人哩!”酣狗接着道白说:“羞你先人羞我哩,你爷腿疼我跛哩,你爹套车请大夫,请下大夫看我哩!”台下的观众一听哄的笑了,为他的即兴创作拍手叫好。正在这时,他妈来到台下大声喊道:“憨狗,你把斧头放哪啦?我在家死活寻不着。“他不慌不忙从椅子上站起来,甩了一句“母亲大人容禀”叫了个板,乐队来了个“四击头”他接着唱了个紧二性:“要问斧头在哪边,听儿仔细对你言,不在北房门后头,就在西厦瓮跟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