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爸爸!”儿子冲进门扔下书包喊道:“老师让我们每个人下星期一上学带10个可乐听去,做游艺用!”
父亲从沙发上一骨碌爬起来问:“就你一人,没别的同学?”他伸手去拿领带、衬衣和西服。
“没别的同学。爸!王大妈送煤气来您打一回领带、穿西服,李叔叔捎报纸来您就开个门又打一回领带、穿西服。您在和窗口和楼下的王伯伯说话都得打领带、穿西服。要是我们同学来,您就免了吧!”
“你懂什么?爸爸见人得体面!”父亲打量儿子一眼,吃惊地问:“你裹着雨衣干吗?外面太阳当头的,瞧这汗!”
“刚才下雨,人家都说我穿这件雨衣好看,我就一路穿回来了。”儿子龀牙咧嘴地说。
“唉!”父亲赶忙帮儿子脱去雨衣。他疼爱年幼的儿子,并不忘言传身教。儿子很尊敬父亲,还总想处处模仿。“你刚才说什么来着?要带10个可乐听去学校,可咱们家现在一个也没有啊?不过,好办!一会儿咱们到外面吃顿饭,饮料全要可乐!不行回来再赶紧喝,今天才星期五,来得及。”父亲说。
“爸,可我答应了帮10个同学完成这定额,也就是星期一我得带100个可乐听去。您别瞪我!他们知道咱们家天天都喝可乐,让我帮忙,我能不答应吗?要不多没面子。”
“可是……”父亲不想再多责怪儿子,他自己从来就是死要面子。记得上大学时,有个同学无意中知道他老妈也就是面前儿子的奶奶是卖冰棍的,他当即就拿出全部积蓄请那同学吃了顿全聚德烤鸭,请求人家千万别把这事传出去,后来他不惜牺牲一切,换来了今天的体面日子……“要不这样吧,好儿子!一会在外面吃饭,你找服务小姐要去,反正不就是要些空可乐听吗?”父亲又提议道。
“不行,不行!那多丢人啊!我从小就不能现这眼。您别再往下说了,我也决不会到哪儿捡去!”
“不是,我是让你找楼底下那赵大爷要去。要不咱们买他点儿也行。”
“不行。您不是嘱咐过我,别和捡破烂儿的说话吗?上回那老头儿和我打招呼,我捂着鼻子骂人家两句,老头儿见面就要追着打我。要去您找他要去吧!”
“我,那哪儿行啊?”父亲挠挠头说,“要不这要吧,好儿子!我去多买几箱可乐回来。你呢,请同学们来咱们家吃顿饭,能来的就都来,把可乐让大家喝了,到时你定额完成了,也让他们都到咱们家来看看!”父亲一指这豪华的家问:“怎么样?正好一举两得。”
“行是行,可是,可是……”儿子挠挠头支吾道。
“可是什么?还有什么不行的?你总不能让我买几箱可乐都倒了,光带‘听儿’去学校吧?要不你到学校请人家喝可乐去,有点不像话!”
“我没说请同学来不行,只不过,只不过我不愿让他们见到我妈妈。她长得太难看了,到时您得让她不在家!您不是也不愿意和我妈一块出去吗?”